序曲
“开门——”
一个男人的声音命令道。
四周笼罩着一片黑暗。山峰上还残留着黄昏的光芒,但森林已经被深蓝色的黑暗所吞噬。浮现在残影之中的,是苔藓丛生的石阶,以及前方的一座庙宇——庙宇之上,悬挂着『伏魔之殿』四个大字的牌匾。
“开门!”
男人再次命令道。
“不可以……”
一个颤抖的声音回答
“这里是……”
漆黑的树梢在风中骚动着
“这里可是封魔之地……封印着能毁灭天地的一百零八个魔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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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个运气极好的男人啊。
他叫洪信。
原本是贫苦农民的他,因为远亲富家的独生子去世,被过继为养子,并在养父母的劝诫下学习。虽然没有多大的学问,却在应举时因偶然预习到题目而勉强的通过了考试。
后来他当了一个贫穷县城的县令,在赴任的三年间,竟然出现了百年罕见的好天气,贫瘠的县城意外的得到了丰收。
此后,他荣升为一个因盗贼跋扈闻名的州府的知事,在他上任不久之后,盗贼为争夺首领的位置而内讧,自相残杀,最终毁灭。而洪信也因此名声大震。
之后多年他依旧如此幸运不断,飞黄腾达,现在已经成为掌管天子禁军的太尉之一。洪太尉也非常相信自己是洪福之人。
「这次被选为钦差大臣,也是托了我身上的好运啊。」
洪太尉坐在华丽的轿子里,抚弄着自己的胡须。
轿子沿着平缓的山路向上前进着,轿子周围来往的人都深深的鞠了一躬,有的人甚至双手合十祈祷。天上有云雀在鸣叫着。
北宋嘉佑三年春三月
太尉洪信奉上诏书,乘着挑夫抬起的轿子,前往灵峰龙虎山上祈福。
这一年,瘟疫伴随着春寒在国内蔓延。无论什么药都没有效果,因高烧而倒下的人不计其数。不久,瘟疫直逼都城开封,郊外因火化而升起的白烟在都城的宫殿都能清晰地看见。
时值仁宗皇帝在位期间。仁宗因为百姓被疫情折磨的窘境而担忧,便向上天诉难,向神明祈求,以消除疾病。于是派遣使者,前往道教圣地龙虎山上祈福,由嗣汉天师张真人祭祀三千六百颗众星,祈求天帝调伏疫神。
被选为钦差大臣的,是殿前太尉洪信。
「我的福气不知道还有多少呢?」
他的任务是给道士送去诏书,非常简单。但是带来的荣誉是不可估量的。如果瘟疫得到了控制,其中也有他的功劳,洪信的名字也将鲜明的印刻在天子的脑海之中。洪信,也注定会迎来更广阔的发展。就算瘟疫没有治好,也是张天师法力不足的问题,跟洪信没有任何关系。
他是将「子不语怪力乱神」的孔子视为圣人的儒教追随者。道术,真人,调伏……这些东西他从未相信过。总之,只要把诏书递交,接下来就去游玩龙虎山的风景名胜,玩够了再返回都城就好。他这样想着,悠哉悠哉地在山路上漫步。
不久,洪太尉登上了清宫。的确是十分庄严的伽蓝。从门前到正殿,迎接的道士一字排开。但下轿的洪太尉却皱起了眉头。天子的使者已经到达,但却没有看到嗣汉天师张真人的踪影。
“竟然不来迎接天子的钦差大臣,真是太可恶了!”
这时,一位白胡子长老走了出来。
“请您不要生气,嗣汉天师超凡脱俗,厌恶俗世,道号虚清真人,在山顶结庵,掩面星霜,连我们也无法瞻仰他的真面目。”
“那么,诏书该怎么办?”
“请敕使阁下斋戒沐浴,身心净化,再烧香做饭,奉上诏书后只身登庵即可。”
“竟然叫我一个人去登?”
“只有这样,才能将天子想要拯救黎明百姓的心意传达到上苍,打动神明。”
“但——”
“不用担心,道路很平坦,很容易就能抵达,早上出发,傍晚就能到庵上。”
听到长老这么说,太尉不情愿的答应了。
第二天清晨,太尉斋戒沐浴之后,手持银香炉,带着诏书,只身前往山顶的道庵。天气很晴朗。太尉在清澄的空气中走向通往山顶的道路——
龙虎山幽谷。
千仞的山峰,万丈的山谷,这些夸张的说法在此处都得到了应验。景色雄伟,视野广阔。
巍峨重叠的山峰,点缀着带有新绿的蓝色,和急流直下的瀑布的苍白。站在悬崖峭壁上,孤松的影子也随之摇曳着。
「真乃灵峰,简直就是仙境!」
天气晴朗,风也很凉爽。
面对这样的自然之景,任何人的童心都会在其中复苏。洪太尉沿着石头砌成的台阶,数着层数爬了上去。
刚开始的百段、二百段都很轻松的爬了上去,但当爬到三百段的时候,已经喘不过气了,等到爬到五百段时,已经连数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。此后,石阶中断,道路就像在草丛中蜿蜒前行的猛兽。
爬了又爬,也看不到山顶,连道庵的影子都找不到。不知道爬了多久,已经可以把云层看在眼下了。有时,巨大的白云会打湿太尉的衣襟。从悬崖向下看去,一眼望不见山脚,只会觉得头晕目眩。向上看时,在天空的另一边,太阳还在熠熠生辉。
那种感觉,好像在踩着云层,向天空登攀。无遮无拦的阳光,毫不留情地照射进来。很热。洪太尉宽了宽领子,摘下了头冠。即使吹着那么舒服的风,现在也感觉不到了。
喉咙猛烈地跳动着,饿得肚子都痛了。但是环顾四周,连水都没有。太尉试着探了探身子,但没有任何收获。
中午时分,太尉终于倒在了凉爽的树荫下。
他咬开两三片树叶,吮吸着苦涩的汁液。
洪太尉悄悄坐了下来,慢慢地失去了知觉,不久,便被一阵清脆的笛声惊醒。太阳还很高。湛蓝色的天空中,飘过朵朵白云。从道路另一边传来的,是刚才在睡梦中听到的笛声。很快,伴随着一阵凉风,出现了一个骑着大白牛的童子。
“叔叔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?”
童子问道。洪太尉没有回答。大概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。童子把一颗红色的果子递给了太尉。太尉吃下之后,突然感到有力量涌现。洪信重新戴上头冠,严肃地说。
“我是为了驱除蔓延天下的瘟疫,才奉圣敕来见张天师的。我可是朝廷的太尉,背的是天子的诏书,明白吗?小鬼!”
童子收起笛子,指了指那边的山峰。
“叔叔,你知道吗?这山,叫做云锦山。道教的祖师张陵先生,在这座山炼取九天仙丹的时候,从云中出现了青龙和白虎守护丹炉。之所以被称为龙虎山,是因为……”
“我听说是因为山的形状像龙和虎。”
“这里是第三十二福地,是世间七十二处天灾不可及的福地之一,山中有景色优美的二十四奇岩,水流清澈的九十九口星井。”
“九十九这种半吊子数字……”
太尉拿着香炉站起身来。
“小子,把你那头牛借给我,不然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山顶?”
“洪太尉,我的坐骑无法承担您的重量。”
“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童子哈哈一笑,忽然,在二人之间出现了巨大的白云。四周顿时一片花白,已经分不清方向了。云很快就消失了,但白牛和童子却不见了踪影。
“小鬼,小鬼!”
太尉叫了起来。但是,得到的回答只有自己在群峰之的回音。这时,太尉发现自己所在的山路又窄又险,岩石又多又陡,牛是走不了这种路的。意识到这一点的太尉不禁打了个冷颤,再次朝山顶走去。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天黑之前到达道庵。
他忍着脚上的疼痛继续走上山路,体力逐渐不支,愤怒也涌上心头。
“我是尊贵的太尉,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苦难?”
他是娇贵的人。连出行都是坐轿子或者骑马,很少走路。
“天师,到底是什么人?”
太尉一边诅咒着一定要惩罚他,一边继续前进。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。蓦然向下看去,夜的黑暗时刻都在靠近。太尉奋起脚步,加速前行。那件锦衣的下摆翻腾着,缠住了太尉的脚。风发出轰鸣的声音,吹过被自己的锦袍绊倒的太尉。小石头、沙子、断裂的树枝一齐砸在他的身上,发出细微的声音。暴风雨来了。
突然间,乌云密布,凶风肆虐,洪太尉的前进也被阻碍下来。太尉进退两难——该继续前进呢,还是返回呢?不久,山间下起了大雨。
眼看着暴风雨越来越大。太尉低下头,在泥水流淌的道路上匍匐前进。已经爬了一天的山路了,比起返回,前面的距离可能更近吧。太尉像条狗一样,在几乎要把身体吹散的风中,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。他的全身已经沾满了泥水。虽说是春天,但寒冷已经深入骨髓。洪太尉想哭,他想起了在京城的家人、妻妾和朋友。
「有没有谁能来帮帮我?」
他想到了自己藏在仓库里的财宝。如果有人能来帮助自己的话,哪怕把财宝全都送出去也无所谓。就算转让太尉之位也无妨,只要能活着回去,做什么都可以。
太尉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,又走过了很远的道路。好不容易才把心稍微放下的时候,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。捡起来一看,原来是刚才倒下时丢弃的香炉。即使那样辛苦地前进着,循着山峰,还是回到了同样的地方。
想到这里,太尉不禁发出了呻吟。闪电亮起了不下千次。风咆哮着,雨也越下越大。太尉在黑暗中摸索着避开暴风。福份、愤怒、妻妾、财宝都在心里消失了。只有双手仍然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,在风雨中瑟瑟发抖。四周被密集的云蹭覆盖着。不知是残照的缘故,还是出于雷光的影响,蠢蠢欲动的流云之中,到处都闪耀着金银的光芒。那不是美丽的光芒。而是近乎疯狂的不祥之光。激烈移动的雷云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。不,它们确实是活着的。狂风和闪电之间,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跳跃。是龙与虎。青龙吐出火焰,遮挡天空,白虎张牙舞爪,踩踏云峰。二者一齐向洪信跳去。洪信吓得再次瘫倒在地。
“老天爷啊,我怎么这么倒霉!”
太尉不由得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。天空中尽是轰鸣的雷声。
暴风雨,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结束。
大雨过去之时,已近黄昏。被雨水冲刷过的山峰的另一面,平静的天空中飘过两三片茜云。黄昏的天空一望无际。
看起来,这一切都是一场漫长的梦。
洪信爬出岩影,吸入清澈的空气。
随后,他感觉自己渴得要命。虽然在暴风雨中待了三天三夜,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饥渴。太尉环顾四周,本该聚集了雨水的地方空空如也,树叶上的露水也只是一滴一滴的落下,没有任何像样的水可供饮用。他发现,原本靠在身边的岩石,其实是一座倒塌的古石碑。古旧的篆书已经磨损,能勉强读出“第一百井”的字样。可是,这附近并没有水井。
洪信再次尝试登上山顶。但只走了几步,背后就出现了人群。人们发出着惊讶的声音。
“诶,原来太尉殿下在这里吗?”
洪信回头看去,是道士和洪信的随从们正手持灯火,在黄昏的山路上向这边靠来。人们似乎对还准备继续攀登的洪信感到惊讶。
“太尉殿下要去哪里?”
“你们不知道吗?”
太尉回答自己要去天师庵送诏书,道士们面面相觑。
“阁下不是已经和天师见过面了吗?”
“我还没见到任何人。”
“可是,虚清真人在太尉殿下离开两个时辰左右就下山了,赶着白云,已经出发到京城去了。我们担心阁下回来得晚,就过来来找您了。”
“我只遇到过一个对我失敬的骑牛小鬼。”
“啊——”
道士们露出了微笑。
“天师大人,有时会装扮成童子的样子。”
道士的话让洪信哑然站在原地。
“天师动身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今天中午过后的时候。”
“那么,暴风雨呢?”
“什么暴风雨?没有这种事情。”
洪信哑口无言。
「那个小鬼就是张天师吗?难道持续三天的暴风雨只是我的幻想,其实一天都没有过去?」
喉咙干巴巴的。
“水——”
“这附近没有水。”
“不是有‘第一百井’吗?”
洪信指了指倒在旁边的石碑,生气地问道。同时,他还注意到石碑的另一边,有一扇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的古老的石门。
“那是什么?”
“那是……”
洪信不顾前来劝阻的道士,闯进了大门。黑暗的森林深处,有一座庙宇悄然伫立。
在黄昏中浮现出的旧牌匾上,写着“伏魔之殿”四个大字。庙前的石阶苔藓丛生,已经腐朽的庙宇大门被几张封条紧紧地封印着。洪太尉的心绪被吸引了过去,可是,当他的脚迈上石阶时,道士们的脸色立刻大变。
“不……不可以触碰这个宫殿。”
道士们挡在洪信面前。
“这里是非常危险的地方。以前还在唐朝的时候,老祖师洞玄国师经过长达十三年的战斗,终于将扰乱天地秩序的魔王封印在井中。自那以后,世代天师严格地守护着封印,没有任何人窥视过门内……”
“魔王吗?”
“据说千年之前,反抗天帝的一百零八颗魔星的星灵被堕于地上。但他们即使被驱逐到人间,也会为了再次攻回天上,等待着被世人放出的那一刻。”
洪信环视着道士们惊慌的表情。
“我想喝水,这里面应该有口井吧?”
洪信不顾道士们的劝阻,走到了殿前。
“不会有水的!如果放出了魔王,就会有大祸发生!”
“不会的,不会把魔王放出来的!”
洪信高兴的笑了。
他坚信自己是有大福分的人。
「这个世界已经被蒙蔽了啊——到底是什么人让世间变成了这样呢?只有揭开这种千古淫祠,打破迷信,来宣示天子之威,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!或许这就是上天让我成为钦差大臣的目的吧?」
“开门!”
洪信命令随从们。
锁坏了好几层,贴着封条的门也被撬开,发出了刺耳的声音。
终于,门打开了,屋内一片漆黑。
“开灯!”
随从拿来了灯。在灯光的照射下,周围的情景情绪地浮现出来。殿中什么其他的东西也没有,只有一块五六尺高的石碑坐镇。那座被打磨过的石碑上鲜明的刻着四个字——
『遇洪而开』。
就是遇到“洪”就会开启的意思。
“看啊!”
洪信得意的指了指。
“所谓的洪,非我太尉洪信莫属。伏魔之殿就该由我来打开!”
洪信走近石碑。石碑半埋在土里,立在其下石龟的背上。
“要把这只乌龟挪走!”
洪信拔出剑,命令着随从们。
“如果真的有魔王的话,就由我洪信来调伏吧!”
随从们把那群惶恐不安的道士赶出了神殿。石碑被推倒,石龟也被挖了出来。随从们向下挖了三四尺,土中出现了一块打磨光滑的巨大石板。石板的表面上,密密麻麻地刻着不可思议的文字。共约百余行。在昏暗的灯光下,洪信凝神观察,试图读懂文字。但是,所有的文字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字体。
“先下手为强——”
他从来没有如此威严地命令过别人。殿外,道士们正在诵读破邪的道文。那个声音在群峰间回荡着。但是洪信并没有动摇。石板终于被搬开了。出现了一座井——可能有万丈之深。洪信站在边缘,窥探着井下的深渊。
“——什么也没有吗?”
刹那间,一阵风从洞底刮起。接着,地面发起轰鸣,涌出耀眼的光芒,惊人的响声震动着龙虎山的天地。一瞬间,人们感觉到天在分裂,大地也在破碎。群山被扭曲,连道士们吟诵圣典的声音都被淹没了,雷声也在天空中猛烈地发作起来。
洪信看呆了。
他看见了从洞中喷出的巨大火焰。金红结合的烈焰形成火柱,冲破神殿的屋顶,烧焦夜空,冲向天空中的繁星。光芒与雷鸣交错着。火焰似乎在喘息着,并无力的鸣叫着,朝着更高的天空冲去。然后——凋谢了。
火焰变成大量的火块,划出七彩的轨迹,向各个方向飞散。染红了天空。不,不是红色,也不是黑色,那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。既像是这个世界起源时的风景,又像是一切终结时的景象。
洪信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。
星星四散的热量,灼烧着洪信的眼睛。在光芒中,可以看到无数的龙,无数的虎,异形的神,艳丽的魔鬼,金龟,大鹏,有翅膀的东西,多肢的东西,所有的魔神的身影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
洪信伫立在倒塌的社址上,注视着天上无数星星的轨迹。道士们被暴风吹跑,随从们被压在倒塌的神殿下,没有其他人活着。
“这是梦还是现实?如果是梦……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了……”
洪信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。火焰还在灿烂地燃烧着。
“被你放出的星星,分别是三十六天罡星,和七十二地煞星。”
不知不觉间,洪信的身旁出现了一位白衣老人。手拄龙杖,纯白色的胡须垂到大地。
“那是宿命之星——迷惑天,迷惑地,迷惑人,带着光明和黑暗共同闪耀的一百零八种宿命的姿态。”
“您是谁?”
老人没有回答。
“看吧——”
老人指了指黑暗的天空。星星带着金红色的光芒划过漆黑的天空,朝着远方的地平线落下。有的星星只身奔向远方,有的星星两三个凝聚在了一起。
“封印已被解除,众星将再次降临。降临到天地之间,降临到生命当中。而一百零八颗星星的宿命,也将成为一百零八个人的命运——”
老人吟诵道。
不久,星星将会再次聚集。
总有一天,会在哪个地方。
在青云,彩虹,烈焰和雷鸣中相遇吧。
“不可以说出去哦。”
老人的声音,时远时近,回荡在洪信耳边。
“不可以把你看到的东西说出来。”
“您——”
洪信伸出了手。
突然,洪信无法看见眼前的一切,他的视野被黑暗所笼罩。
“我看不见了……请您……”
“不要担心,瘟疫会消失,国家也会安宁一段时间。”
老人的声音渐渐远去。洪信想追上去,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。
星星降临世间,并将聚集在一起,命运之轮再次转动起来。
老人留下盲眼的洪信,只身走上了山顶。
在他的头顶,最后一颗最巨大的星星正向山顶的另一边落下。
老人凝视着星星消失的地方,同时低声祈祷。
“女神啊——请保佑吧!”
北宋嘉祐三年春三月——那一天,本该被封印的门敞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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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值北宋末年。
在年轻的风流天子徽宗的领导下,世间极尽乐土的繁荣。
但是,在那看似成熟的光辉中,终结的气息已经悄然降临。
政治混乱,百姓叛变,塞外草原上的外族飞扬跋扈。
在一百零八颗魔星被洪太尉解放的数十年后。
从龙虎山四处飞散的一百零八颗星灵,作为一百零八个人的宿命,降临在那混沌的乱世之中。
一百零八个命运之子。
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宿命。
离开天空,堕于地上,不知是否会再次反叛。
但是,他们的宿命将被上天所引导,战斗,然后相遇。
追溯天命之轨,一个又一个地在山东的一个水畔——名为梁山泊的地方聚集在一起。
于是,揭示着好汉们命运的故事开始了。
发生在水畔边的故事——《水浒传》。